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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八章 长成) 董玉芬

2020-10-16 09:59:32


作者简介

董玉芬,从医13载,医德优良;从商9载,落荒而逃;于是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伪文艺女青年,幸而,有书、有笔、有茶、有琴。





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八章  长成


若是吴冰再晚出现两个月,那他将看到的思文就又是“赵臃肿”了,可偏偏他来的时候思文还没有因为暴食而显示出臃肿的迹象。他确认眼前这个身形苗条皮肤白皙的人就是思文,虽然一头杂毛已经是褐色的披肩长发,但他们终究做过几年的“恋人”他对她太熟悉了。意外的相见又有那样的过往,任何太热烈的情绪都显得突兀和不合时宜,于是淡淡地招呼。


“思文?你怎么在这?”

“哦,这是我的办公室”思文指了指对面的经理室,“你呢?”

“我有事路过,上来休息一下。”

“哦,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印象里的吴冰对她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无论是那几年的“恋爱”还是公园门口的分开,今天才看到这个男人也有殷勤的时候,全因为自己从“赵臃肿”变成今天的赵经理,思文的心里升起一种鄙夷。有人敲门,思文应了句“进!”然后调整坐姿,摆出经理的架势,她知道敲门的人是吴冰。


“老同学,我进来坐会儿,不打扰吧。”

“没事,坐吧。”


吴冰已经将称谓从刚才的“思文”改成“老同学“,思文觉得自己也就不好太过冷淡。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非是过去同班同学的近况,思文压根不感兴趣。吴冰放松下来之后的坐姿又显露出颐指气使的苗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环视思文的办公室。


“你现在混得不错嘛!”

“还好吧,你呢?”


“我一个穷教书匠,月月死工资,当初还不如像你一样干个销售油水大一点”。


思文下了逐客令,她觉得吴冰除了过去那些毛病之外还添了许多恶俗:“抱歉,我的员工等会要来开会,我得赶紧做会议准备,时间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忙,赵经理留个名片呗?”思文看到吴冰嬉皮笑脸的样子,愈发讨厌了几分,她倒宁可吴冰一直高不可攀,至少能证明她年少时没有瞎了眼。






这之后吴冰常常会通过邮政速递给思文送来鲜花、巧克力或者女孩喜欢的毛绒玩具、音乐盒之类的,同事们很快就都知道有个帅哥在追求思文,琳姐当然也知道了。琳姐有次在二楼碰到吴冰,是一般姑娘招架不住也招惹不起的样子,所以她严肃地告诉思文离那个小伙子远一点,思文回答“本来也不近。”话音刚一落地,手机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思文,这一次我追你,从现在开始!”发信人是吴冰。思文将短信给琳姐看,并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对他的兴趣六年前就用完了。”可是琳姐分明看到思文眼里绽开了花,而且那花不是爱的玫瑰,是胜利者胸前炫耀的红花,后来的日子她还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亲密的举止也看到思文脸上写着“爱谁谁!”。


琳姐去看王小林,她说必须要将真相告诉思文,否则等他出去思文就不是以前的思文了。


王小林强硬拒绝,他说就让思文畅快地去爱、畅快地去恨吧,让她把所有力气用完,因为哪怕剩下一点点,她都会用来伤害自己。


转眼又是春天,吴冰的生日快到了。他还是那么看重生日,跟上学的时候一样早早地就提醒了思文,但思文再没有心情像少女时期那样满心欢喜地为他准备礼物了,直到他生日前一天晚上思文都还没有去想该怎么给这个男朋友过生日。刚刚睡着的思文被吴冰的两条短信叫醒了,看后将手机扔向床尾,嘴里说了句“去他妈的!”


“明晚八点,你旁边的宾馆714房。”

“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


思文请了一天假。,虽然她从没来过。今天她来了,她好像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关于714房,去或不去。


王小林黑瘦了很多,脸上的疤显得更加明显,思文一直看着那条疤,平静地说:“你替我挡了一刀。”


“多亏这条疤,在这没人敢欺负我。”


“然后你就转身砍向华美居十刀?”思文的语气里带着不容辩驳的指责。

之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想要我等你吗?你,爱我吗?”思文打破了沉默。

“思文,等我有资格了咱们再说这些好吗?”

“要么现在,要么永不。你选吧!”

“……好吧,我选永不……”


转身离开的王小林泪如雨下,他将彻底失去思文了,就像当年彻底失去妹妹一样。在思文的世界里要么就是全部,要么就是没有,这个在情感世界里咄咄逼人的姑娘实在是太需要真实的怀抱和关爱了,这些都是他这两年给不了的。思文啊思文,只给了王小林两个选项,无法选现在,就只能选永不。是任性也好、强势也罢,只要是思文要的就一切都顺从,王小林要在思文的世界里弥补对妹妹的全部遗憾。


转身离开的思文笑得狰狞,王小林刚刚拔掉了她天使的翅膀,脊背上的两个血窟窿汩汩地冒着鲜红的血。上空正往下掉着巫婆的斗篷,尽管很脏很臭,但只要思文一抬胳膊就能接住那斗篷用来盖住脊背上的窟窿,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表演成从来没有受伤的样子……


思文抬着胳膊给自己化了个美丽的妆,换上白色的内衣内裤,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到:“嘿,姑娘,既然作为礼物,总得包装一下吧。”


礼物的包装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这简单的道理思文懂。更何况这礼物之后又被打开过几次,每一次打开都比上一次更加无趣,思文也懂。所以她早就料到吴冰的热情会与日俱减,她像个观众那样看着吴冰一个人在表演,演得疲累不堪。支持他演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生日那晚之后每次吃饭,埋单的都是思文。只要思文在,吴冰买了东西都理所当然地等着思文掏钱。这些思文都明白,但她不愿花心思去计较,一个穿着巫婆斗篷的姑娘还会企望得到什么真爱呢。






冬天,西北风里藏着无数把最为细小的刀,走在路上的人们都学着乌龟的样子尽量地把脖子缩向锁骨,而人终究不是乌龟,所以在路过华美居时只要不是特别着急赶路的都会进来喝杯咖啡或者热的果珍。思文也没出去,一月初的地表温度存不住雪,地上的雪被踩成一个个冒着泥水的坑,思文嫌脏,又赶上吴冰刚刚放了寒假说要来一起吃午饭。思文的办公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盆汤,两碗米饭,川菜店的外卖。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高分贝的女人的声音,正想出去看看就听到至少五六个人的杂乱而用力的脚步声,正朝她的办公室逼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办公室门就被踢开了,进来三男三女,其中一个就是吴冰。


“吴冰,怎么回事?”


吴冰被那两个男人左右架着,垂着头根本不看思文,也不回答思文的问题。


“哟,两菜一汤,要在这过日子啊?”为首的女人将满满一盆汤端起,连汤带盆整个泼向吴冰的脸,吴冰竟然只窝囊地说了句:“没有啊。”


“吴冰,你还是不是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汤盆掉到地上破碎成一地的渣子,吴冰身后的墙上粘着紫菜和蛋花,汤水在墙上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思文气愤极了。


“偷别人老公的贱货还有理了!我倒扒了你看看还有没有理了!”三个女人扑向思文,要扒她的衣服!思文吓得大叫,尽管她手脚并用地踢打,外衣还是很快被扯掉了,有一双手从她毛衣领口伸进来,企图扯掉她的毛衣!


“住手!”琳姐带着后勤上几个男人过来了,他们冲上去把那三个女人拉开后控制住了,琳姐过去抱住思文,帮思文穿好外衣擦掉眼泪。


“琳姐……”思文把头搭在琳姐肩膀上哭了起来。


“别怕,警察马上就来,谁做的恶谁承担!”琳姐狠狠地瞪了吴冰一眼,吓得他把头垂得更低了。那三个女人被人架住了胳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尤其是带头的那个,思文开始意识到她和吴冰的关系不一般。警察来了,把这六人加上琳姐和思文都带到了派出所问话。通过琳姐的疏通,思文看到了警察对带头那个女人的问讯笔录,一切都明明白白了——吴冰,结婚已两年,高攀了院长家的千金。,被他老婆偷偷打开看了是一套黑色的女士内衣,当时他老婆没声张。直到傍晚了吴冰说有个学生在自习室等他讨论课题就出了门,她老婆随即发现装着黑色内衣的包也被吴冰带走了。事实就是这么清晰,他老婆断定自己老公约会情人去了,还给情人买了新的内衣。再加上之前吴冰与思文的往来短信被发现过,吴冰将思文的工作情况全盘托出并把思文描绘成又丑又胖还主动倒贴的破烂狗皮膏药才平息事件。昨晚他老婆第一个就想到思文,想着思文收到内衣后今天一定会穿上,这才叫了自家的姐姐姐夫前来扒思文衣服。


琳姐坐在思文身边拍着她的背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再来往就是了。”


思文放下笔录,双手手掌从下巴推到额头又从额头拉回下巴,反复三次,算是自我调整了一下。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内衣是我掏钱买的,吴冰说买给她姐……”思文又用手掌抹了把脸。


“真他妈恶心!”琳姐搞明白了。思文第一次听见琳姐说脏话,也的确,吴冰是太令人恶心了。思文同时还恶心另外一个人,她自己。她不怕被顾客和同事看了笑话,从小到大她被人笑话的地方多了,不多这一回,她恶心的是自己已经和这样的男人交往了两年,并且已经发生了多次无法挽回的床事。就像她突然发现枕了两年的枕头芯里装满了腐烂了的昆虫尸体。


这时思文的手机响了,她爸在那头说:“朱先生刚才没了,你回不回?”


“琳姐,我要回家!”


朱先生一生清贫,除了书和笔墨纸砚再无牵绊。早上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等着唤他走的那个声音。当那个声音唤走朱先生的同时思文爸在自家窗台上发现了一张被石子压着的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去了”,是朱先生的笔迹。思文爸招呼人去看,人果然是刚刚才断了气的。村里人说朱先生是神,能提前看到死亡。






思文赶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思文爸组织村民搭起了灵堂,灵堂设在影壁前面。思文站在朱先生家大门外看着,大门两侧红漆的字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但思文记得:


水因善下而润泽物界

山惟敛高而锦绣云流


   门头正中的字却依然清晰可见,此刻“学为好人”四个大字正悬在朱先生灵堂的最上方,庄严无比又超然物外。思文径直进到书房,都说人死后三天魂魄才会散去,她确信朱先生的魂魄会在书房等着她,就坐在那把椅子上,还会给她写字、给她糖吃。桌子上放着那本《女则》,书里夹着张字条:“丫头,你能看见的都归你,也必须带上它,你厌恶它,那正说明你需要它。”


当晚,思文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睡在了朱先生书房。她做了很多梦,一会儿在海底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她又变成了鸟儿自由的飞着,却又看见有根皮鞭抽着她,快飞!快飞!她还梦到长孙皇后,梦到玉清,梦到麝香止痛膏……她梦到自己穿着红裙子,胸前戴着一朵红色的绢花,绢花下面红色的缎子上写着“新娘”,有个同样戴着朵红花的男人向她走来,男人脸上有条刀疤,刀疤上面长着绿叶……梦到她爸考她认字,那四个字前面像隔着一层水雾似的怎么也看不清楚,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又用手拨了拨也没能拨走挡在前面的水雾,眼看她爸的巴掌就要打下来,突然从天上射来一道金黄的阳光!水雾不见了!她终于看清了那四个字,刚好都认得,她高兴地喊着:“物周为器!”

“思文,你终于醒了,你把妈吓死了!”

思文看着眼前哭丧着脸的妈妈觉得很奇怪:“我爸哪?字哪?鞭子哪?王小林呢,怎么都不见了。”


“你爸刚出去,别的哪有啊,没有鞭子、没有字,丫头你醒来吧,你都睡了三天啦……”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你最后喊的啥呀,什么器什么也听不清,别吓妈了。”

“妈,爸考我的四个字我认出来了,是‘物周为器’!”

朱先生已经下葬,思文才信了自己睡了三天的事实,这三天的长眠于她是一场病,也是一场觉悟、一场修行。


正赶上弟弟放寒假也在家里,他已经是医学院大一的学生,正故意气他爸说后悔考了医学院,医生的工资很低而且毕业还不包分配。她爸唯唯诺诺地说:“谁知道这世道变化这么快,医生怎么也得自己找工作了?”爸爸变了,竟也有承认自己判断错误的时候,他老了。

 

思文觉得自己该回华美居去了,她有急事要找琳姐帮忙……

几天后,思文窝在销售部她宽大的椅子里,双脚交叉搭在办公桌上,拨通了琳姐的电话。


“告诉你,我决定减肥了,我就快有腰身了。”

“好,期待……”

“你期待什么,腰身你能看吗?不羞吗?”

“期待你减肥成功,又没说要看。”

“哦,那是我想多了。”

“……又没说不想看。”

琳姐也凑近话筒喊到:“还有三个月,必须有腰身!”

三个人都笑了。


许多年后的一天,一个叫阳光的小家伙问他的妈妈——

妈妈,这本《女则》你天天取下来擦灰,为啥从没见你看过?

因为,如果没有《女则》,妈妈可能就是女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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