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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赵卫:轮回千百次,依然只爱摇滚乐

2022-07-13 15:01:27


提起赵卫,很多人会想到他是中国军衔最高的乐手,会想到轮回乐队那个披散着头发,戴着墨镜激情solo的吉他手,还会想到那个品味辛弃疾的情怀,给《京口北古亭怀古》编曲的音乐才子。然而,在中国摇滚圈成功显赫的人太多太多,能够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印记的人很少。

在我心里,赵卫算一个。

喜欢摇滚乐的人们常常追忆八十年代的中国摇滚,这其中固然有情怀的因素存在,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情怀,而是他们强大的音乐功底和创造力。当时没有专业的教材和视频,摇滚乐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模糊的,但是却在很多人的心中种下了火种,就像听古典音乐长大的赵卫。

“79年我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原总政军乐团学员队),后分配在军乐团工作。因为当时疲于练黑管,对吉他并不感兴趣。

毕业以后,去国宴上演出,我总是得不到上台演出的机会,但是有个吹小号的战友,平常就爱吉他弹唱,偶然得到了上场演出的机会,最后引发了非常轰动的反响,每个人都很羡慕他。后来,他想找别人给他做伴奏,于是我和我的朋友打了一个赌,谁先学会谁就可以给他做伴奏。我三天就学会了弹一首歌,但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没练,我便因为激将法的缘故开始弹吉他。


之后在电台上听到古典吉他的声音,被深深吸引了,一练就是三年,这也为我的演奏打下了基础。直到有一次去日本演出的过程中,看到一个日本摇滚乐团的演出,就完全不能自拔了,干脆直接从日本买了一把电吉他回家练,正式开启了我的摇滚生涯。

 

永远的轮回和《烽火扬州路》

回望中国摇滚乐发展史,不得不提的乐队中,一定是有轮回的。乐队全体成员均毕业于音乐专科大学,有着扎实的音乐基础良好的音乐修养;他们是正统音乐的变调者,善于把古典音乐、民族音乐与摇滚乐进行巧妙结合,使其作品风格变得丰富优美,在中国摇滚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淡彩的一笔。


现在的赵卫,已经淡出轮回乐队,但是回忆起那段在轮回的激情岁月,他的话语中只有深深地怀念。“88年我考上了音乐学院进修,认识了吴彤和周旭,他们两个在音乐学院也有个乐队银三角,我和李强(轮回乐队节奏吉他手)在军乐团分别有两个乐队,我们的碰撞使我们把三个乐队合为了一个乐队,我原来的乐队叫again,而且我们经常排练的一首歌《Again and again》,就干脆决定把乐队命名为again。


我为了能够专心在乐队创作和演出,干脆直接以少校的军衔转业,其实当时我如果不走的话,现在起码已经是师级干部了。我的家里人一直不理解我的做法,,他们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儿子干出名堂了。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听《烽火扬州路》这首歌,因为这首歌的歌词背得太熟,所以语文考试的默写我从来不愁。

提到轮回,不得不提的就是他们每张专辑对于古词和音乐相结合的中国风歌曲,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首《烽火扬州路》。

“轮回几乎所有的编曲都是以我为主。刚认识吴彤的时候,他在他中学的毕业会上,为了让同学们更好的记辛弃疾的《京口北古亭怀古》把这首词改成blues风格演唱,最后竟然全班同学都把这首词记下来了。


在轮回成立后,《烽火扬州路》被收录进《摇滚北京》这张专辑,为了录音,我把这首歌重新编曲,加入了很多硬摇滚的元素,而且在编曲的时候,反复读这首词,反复揣摩辛弃疾的心情,在音乐段的时候,设想了一场梦境,最后在吴彤一声呐喊“梦中惊醒!”中,结束了这个像梦一样的乐段。


进录音室后,接受老哥的建议,加入琵琶演奏的元素,可谓是画龙点睛了。这首歌是轮回出道的第一首歌,并且在接下类的每一张专辑我们都会去翻唱一首古词。就有了后来的《满江红》、《大江东去》等等作品。虽然这整件事是一个机缘巧合,不过轮回作为一支学院派的乐队,是应该做到音乐性和中国历史相结合的。

 

 

轮回与吴彤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在轮回最鼎盛的时候,轮回和吴彤分手,是使赵卫至今为止最纠结和遗憾的一件事,然而轮回和吴彤的分离,人们众说纷纭,什么原因都有。但通过赵卫对当时的回忆,大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中只剩下惋惜和祝福。


“当时吴彤刚开始加入马友友的团队,也就是现在的丝绸之路乐团,世界音乐和跨界音乐,对吴彤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吴彤搞过现代音乐,搞过乐队,喜欢blues和中国文化。吴彤又出自民族管乐世家,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才能,所以他那段时间的工作大部分要在国外,有一些演出难免发生冲突。

他做出的取舍现在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时大家分隔两地,又都血气方刚,很遗憾没能好好的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所以矛盾就越积越深了,虽然我跟哥几个一再挽留他,但是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顺利,最后我们达成了一个无奈的共识,我的想法偏向了找一个新主唱。


由于误会和隔阂走到这一步,吴彤也很伤心,现在回头想想,当时也是太着急了。但是现在我和吴彤个人也还保持着联系,经常在一起做一些音乐层面的合作,甚至和他一起登上了2011年春晚的舞台,近几年我和他个人的紧密合作,还产生出了很多新的跨界音乐作品。在前年的吴彤新专辑中,由于浓浓的情怀,我们还重新演绎了当年的《烽火扬州路》,加入了他的新专辑。”

 

人都是会变的,音乐理念也好生活态度也好,都会随着自己的成长而转变,对于轮回和吴彤的分开,我觉得双方都没有错。虽然结果很遗憾,但是能看到吴彤发挥自己的音乐才华,最终走向世界的舞台,获得格莱美为中国争光的时候,我内心希望他留在轮回的自私想法也就消失了,只希望他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就好了。

 

赵卫和迷笛

在文章开头我就提到,之所以在我心中赵卫有资格在中国摇滚史上留下足迹,就是因为他对于中国摇滚的贡献之大,不仅限于自己创作,而是培养了一整批摇滚人。

“第一次去迷笛教学,我就发现好多学生的水平参差不齐,而且乐理知识很差,没有什么基础。我就和张帆提出建立一个两年制的长期班,于是张帆干脆就找了校址,正式建立了迷笛学校。后来也孕育了一大批中国摇滚的中坚力量,像贾轶男、夜叉主唱胡松、痛仰的高虎等等。这一教就是20多年,其实我在迷笛也不是股东也不是老板,就是个教学的老师,我也不计报酬。


曾经有一次我和我的几个朋友在北京看了一个地下摇滚演出,演出质量超乎想象,我觉得摇滚并不是脏乱差,或是单一的嚎叫,他是需要有音乐的。一起玩乐队的朋友,甚至都想改行玩爵士了,我说不行啊,我还是要拯救中国的摇滚乐。

拯救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教育。学音乐的人一定要有基础,所以音乐教育也就成为了我内心的一种情怀。这也是提高中国摇滚整体素质的重要方法之一,所以说迷笛也成为了培育中国摇滚中坚力量的摇篮。

 

老夫聊发少年狂,玩直播,新硬摇

赵卫老师在迷笛教学,还觉得不过瘾,在各路直播平台的一再邀请下,干脆在斗鱼开了一个直播间,直播弹琴和排练,没想到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无论刮风下雨,每周三天,赵卫老师与观众不见不散。

“在直播中我会唱自己的歌,演奏自己的曲子,宣传自己的乐队和新专辑,当然我也是一个注重娱乐性和表演性的人,也会和弹幕互动,给他们讲摇滚乐的历史。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摆正自己的心态,无论自己的地位如何,只要心态年轻就没什么不可以。


我在迷笛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弹琴、聊天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的事,我还搞了一些设备,效果还是不错的,对于来看直播的观众,我给他们起了三个外号,加州旅馆兄,卡农弟,成都妹,因为每次直播都会有很多人点这三首歌,一开播我就会先问这三个人来了没有(笑)。

 

对于2010年自己成立的指行者乐队,赵卫也非常的看好。毫无功利心的他,对待音乐和创作非常自由,一直在玩音乐,他自己也说:“如果为了赚钱,我留在部队就好了嘛!


现在的曲风符合我的想法,空间也比较大,任何风格都可以去尝试,我管他叫新硬摇的风格,我和我们的鼓手一起进行词曲创作,编曲的工作以我为主。

乐队的风格不限于硬摇滚和金属,也有很多通俗易懂的歌,注重音乐性和思想性,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相结合,我觉得这种结合是我有能力做到的。包括指行者乐队的名字,他的寓意不只是用手指在纸板上行走,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引领流行乐和现代摇滚乐的传承。


在一次艺术节上,我碰到了一位年轻书法家了痕,了痕在听了我们的音乐以后,即兴提笔,写下了“指行者”三个字,便被我们做成了乐队的logo。我们乐队的logo不同于那些金属乐队的logo,是富有中国情怀的。

在我们的作品《告诉我》中,本来是写爱情,但是我把它改成了一首注重人文关怀的歌,摇滚乐除了宣泄,还是要有一些正能量的。这是我们的希望。

 

赵卫与乐势力

在摇滚分会成立一周年的庆典上,赵卫也来到了现场,对于摇滚分会和中国摇滚的未来,赵卫也是充满着希望“摇滚三十年是一个很好的舞台,只要是一个舞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领指行者乐队登上,乐势力有情怀,有想法。对推广中国摇滚和促进中国摇滚发展有很大的作用。


摇滚分会有了政府的支持,我觉得是个好事,,起初被很多人误解,但是也有很多人抱有正面的想法支持我们。虽然政府可能对摇滚乐有很多很多的限制,但是乐势力的参与,给政府和摇滚乐搭建了一个很好的桥梁,可以普及、发展、推广摇滚乐,总归是好事。

我觉得中国摇滚乐的未来需要找到一个很好的契机和商机,既能商业化,又能发展就是最好的。现在的我作为一个歌者和乐手来说,跟所有的音乐人一样,梦想就是一个舞台,希望乐势力为我们提供一个非常好的舞台。


现代社会的一句“老师”不值钱了,各行各业的各路人士,大都可以称之为老师,“老师”一词已经失去了旧社会“先生”的含金量和尊重性,但是赵卫作为一位吉他手,是迷笛的创始人之一,为中国摇滚的教育事业贡献太多,这一点像金子般珍贵;作为摇滚圈的前辈,并不自视清高,而是敢于创新,坚持不懈地去创作,真正称得上一声“赵卫老师”!


赵卫性格狂放不羁,热爱摇滚和金属一辈子,但是我认为他是一位大儒,乃中国摇滚届的阮籍、嵇康、山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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