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尹顺,是那个能扣竹筐子驱邪的肌肉硬汉,顶了万婆子的店,店名叫“医”,有回忆不起来的,点蓝字这儿:布治巷之女鬼惑浪子看他的首回出场故事。
1,
尹顺以前隔三岔五找老牛下棋,这半个月没来,老牛决定去看看。
掀开医馆的布帘,竟见尹顺正和一个姑娘亲嘴。老牛连忙退出,一脸庄严。
正准备走,尹顺和姑娘追出来:“牛师傅!”老牛一看,这姑娘不一般,身上附着不少魂,重叠着,推搡着,看都看不清楚。而她还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受影响。
两人请他进屋去坐,老牛囧笑了一下,进门。
尹顺开始介绍前因后果:姑娘叫朱可,自己家人也会点法术。村儿里有人有点头疼脑热,都找她妈。她记得有个人脚疼,久治不愈,她妈在地上画一个圈儿,叫病人把脚伸上去,踩一踩再抬起来,她妈一指:“照着这儿往下挖,挖颗石头出来就好了。”果然在她指的位置挖出一块石头来,那人脚疾不治自愈。
后来村儿里传来一场怪病,得病的人全身长白毛,不出三日就暴毙。她爸妈没逃过去,她成了孤儿。
在外面流浪要有技艺,朱可小时候见过她妈招魂附身,跟活着的亲人对话。她学着招魂,招来个刚死的小提琴手。朱可就在地下通道拉小提琴卖唱。
朱可发现招魂上身丝毫不损她的阳寿,她还能跟这魂交流,十分有趣。过段时间她又招了个画家,租了间房子画画卖。再后来招魂招上瘾,招了个黑鬼,立马会讲三国语言;招了个,马上修得一身房中术;招了个老教授,又开始之乎者也……朱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正得意着,却由于她只会招,不会控制,鬼魂附在她身上也要显摆能力,他们争抢打架,闹得朱可不得不来找尹顺医治。
尹顺也是个好奇的人,见过那么多鬼魂害人,怎么她招的魂却能跟她的肉身和平相处?看来也是个奇人。
朱可叫尹顺帮她驱鬼。她提要求,这个魂能驱,那个魂留着,问为什么,她说:“我喜欢性格好的。”尹顺按她的意思驱鬼,但发现不行,驱一个就伤其它,两人于是想各种办法,一来二去,竟然好上了。
2,
老牛哈哈大笑,这也是一份奇缘吧。
尹顺说,既然驱鬼不能按朱可的意思来,那能不能招个管理者,类似于大公司的HRD。这些鬼都是善鬼,就是爱出风头,由HRD调度支配。
想法虽好,没有可行性。人将死时,三个时辰内鬼差就能闻着味儿来等,朱可收留这些漏网之鱼已经有违天道,再上哪儿找个厉害的人来管理?
老牛回去后,不一会儿尹顺跟来,求他:“方圆几百里内,你帮我算算,哪有合适的人快要咽气儿的?”
老牛不肯帮。尹顺说:“牛师傅啊你想想,我们房事时有一百个鬼魂看着,那个说应该这样,那个说应该那样,我们还怎么行房?我要是看不见听不着也还好,我耳聪目明,他们打个哈欠我都知道,这恋爱怎么谈?”
“你真心喜欢朱可?”
“天造地设。”
“那就帮她驱鬼,干干净净在一起。”
“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想顺着她来。”
老牛心软了一下。他年轻时也爱过一个女子,只是不想跟他说。他懂爱的滋味。
“你说的这人得寻,你得慢慢等。”
尹顺心急:“要不然我上太监那儿去,买个恶灵回来?”
老牛勃然大怒:“你明知他是大邪之道!”
尹顺讪讪地:“我也就是说说。”
“色令智昏!”老牛说:“你回去吧,我帮你留意着,碰到合适的,引荐给你。”
3,
尹顺千恩万谢地走后,老牛又有点后悔。他一辈子做的事都是顺应天道,哪能逆天而行?
第二天尹顺来找老牛下棋,老牛以为是来套近乎,不冷不热。尹顺愁眉苦脸:“我把朱可扣在鸡血藤筐子里了。”
“为什么?”
“鬼魂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活字印刷术是棒子发明的,一个说他不爱国;一个说中医是骗子,一个说西医是邪术;一个说他破解了庞加莱猜想(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一个说他得了精神分裂……天上地下,鬼魂无所不聊,朱可精神还好,我却要崩溃了。”
“你爱她什么?”
“她与众不同。”
“你一开始是好奇,然后爱她无所不能。你爱的是她身上附着的每一个鬼魂,未必是她本身。”
尹顺被他说得茫然。
“爱都是有所附着的,你也不必自责。有人爱美丽的容颜,有人爱温和的性格,有人爱经济宽裕在一个人身上显露出来的从容,有人爱对方身上具备的自己命盘里的缺失。爱不是凭空而至,你爱她什么都无可厚非。只是异力吸引你,你却招架不住。你应该知道有得必有失,有欢乐必有祸患,你爱的内容属于她而并不归你管辖,你不能控制,怨天尤人无用。”
两人正聊着,来了一个身着长袍的壮士,他取下背包,放到木桌上,两人一对视,便知都是高人。
壮士抱拳:“师傅深藏不露。”
牛师傅笑笑:“吃面还是吃汤?”
“面。”
“粗面还是细面?”
“师傅随意。”
4,
壮士性情耿直,一撩袍子,,一碗面哗哗哗往嘴里倒,一转身儿,只听一声吆喝:“再来一碗!”
连吃三碗,他笑尹顺:“有吃有喝,为何愁眉苦脸?”
“跟你说来也无用。”
“那倒未必。你是驱鬼师吧?”
尹顺挺惊。
壮士说:“听说你们这布治巷高手如云,个个身怀绝技。你来跟我说说,都有什么牛人?”
尹顺觉得遇到高人了,既然他能洞悉自己的身份,指不定也能入伙。于是便用自己的话,将各路高人一一吹捧一遍,壮士都摇头。
尹顺忽然想起朱可:“我女朋友会收魂,而且不伤自己肉身,算不算一奇人?”
壮士笑道:“这个我也会,收几个意气相投的魂,也算是种缘分。”
尹顺说:“她能收上百个魂。”
壮士愣了一下:“在下佩服——可是,又有什么用?”
“收的魂多,她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虽无法力,但集千万才华、智慧于一身。”
“然后呢?”
“然后……大师,你会不会控制这些魂?”
牛肉馆里传出爽朗的大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壮士会灵魂出窍附他人肉身,控制她体内魂魄,还会给魂魄催眠。
4,
喝完酒,壮士随尹顺来到医馆,将朱可从藤筐子里救出来。
“催眠它们三日,春宵苦短,你们且尽欢。”
“慢!”尹顺将壮士拉到一边:“有个鬼魂,是个,你别催眠她。”
“为何?”
“朱可说她精通房中术。”
壮士大笑,转脸看朱可,她一脸的委屈。
“你先哄好这姑娘再说。”
尹顺便和朱可商量:“我请了高人来做法,既不伤鬼魂,也不伤你肉身,且再也不叫你头痛。”
“是你先头痛。”
“我头痛,你不跟着心痛?”
朱可打了他一下,算是原谅。
尹顺耳语两句,朱可红着脸:“你说怎样就怎样。”
尹顺一个狡黠的眼神儿飘过来,壮士觉得好笑,心领神会。
“姑娘委屈一下。”壮士开始做法。他叫姑娘躺下,一双大手离她身子一寸,运气,凌空推拿,不一会儿,一股寒气升起,唧唧喳喳的魂魄安静下来,只剩一。
“还有魂在。”朱可说。
壮士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尹顺的耳语,只是说将鬼催眠,没有说要留一个。壮士自然向着尹顺,他低头:“这个女鬼精神气儿十足,我拿捏不住。”
尹顺抢答:“也行也行,只有一个总比一百个强,谢谢壮士!”
壮士要走,尹顺怕过几天鬼魂不醒,壮士笑道:“我这就去牛师傅楼上租房子住,这次来,是有要事办,一时半会儿不得走。”
尹顺放下心来。
5,
壮士走后,尹顺关灯拥朱可上床。她妍姿美质,聪慧过人,加上女鬼指点,这一夜,他如狼似虎不能歇,如痴如醉不能信。
壮士回到老牛的面馆,叫他腾一间房子给他住。老牛问:“做法叫鬼魂都安身了?”
“小菜一碟。”
“那我这几天,岂不是没有人下棋了?”
壮士说:“三日?三十日怕也没有人和你下。你看他那满身肌肉疙瘩呼之欲出,使不完的劲儿都攒在这个女人身上,苦耕三日,一月下不来地。”
老牛难得笑了一下:“你可有家室?”
“我是浪子。你呢?”
“孤家寡人。”
“对男女之欢乐,全然没有兴趣?”
“我懂爱欲,不通淫欲。修道之人,当洁身自好。”
壮士说:“白白失去多少乐趣。”
“我从未追求皮囊之乐。”
“也好,不受淫性所控,身心自由。”壮士说,他跟尹顺去医馆的路上,尹顺说了老牛的那番理论。尹顺显得有点惭愧,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爱的到底是朱可,还是朱可身上的某一个魂,或者是所有魂集中的体现?
壮士骂他,今夜爱就好,管他明日如何。
“我跟你理论相悖,你怪不怪我?”
“解他心结,不是坏事。结一段尘缘,也是美差。在我这里,非奸佞,皆包容。”
6,
三日后,朱可来找壮士。
她面容更加红润,凭白无故美成另一段位。
壮士调戏她:“春宵可好?”
朱可脸一红:“是不是尹顺叫你留她?”
壮士装傻:“谁?”
“还能有谁?”
“哦哦哦,你说那个女鬼。”
“我和它今天一起来谢你。”
“为何?”
“女鬼随我做了生前擅长事,令我……感受到淫性。奇淫巧技这个东西,随便对人施展,就是下贱,对一个人做,就是爱情。尹顺留她,令我更优秀——如果那事也能用优秀来形容的话,我觉得他做得对。你们男人讲话,更加推心置腹,若有机会,你可向他转述,无论他爱的是我,还是我身上的附着物,都是我的一部分。我的一切都是因我异能而起,是别人拿不走的功夫。所以他不必自责,也不必遮遮掩掩装成只爱那个单魂的我。我,明明就是众多高端生灵的组合。”
“姑娘是个明白人。”壮士都感动了。
“以后我体内的魂魄,都要麻烦壮士来调教了。”
“都是同道中人,帮个小忙,在所不辞。”
“咦,你来布治巷做什么?”
“寻一把剪刀,剪物成型,你可知下落?”
朱可茫然地摇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
两人喝了一碗酒,壮士将她体内魂魄唤醒,制定出场规则。有鬼不乐意,壮士说:“不服管的,我将亲自出马,送至冥界。”百鬼安静下来。
壮士对朱可说:“我帮你,最终不如你自己掌握技巧。我慢慢来教,你慢慢来学。你灵气很旺,这对你,不是难事。"
朱可点头,颇有信心。
布治巷烟火气盈盛,人来鬼往,接踵摩肩。医馆的布帘被风吹起,门窗、地板,都被这三天来摇得有些松动。朱可笑盈盈地看着,门外花摇树摆,好一个微醺的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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