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或称楹联、楹帖、联语、对子,是中华古典文学中一种非常独特的形式。昔称肇始于五代蜀孟昶之桃符,那已经是一种新年在辟邪祈福的装饰品上的题词,若说从修辞角度审美的联语,则远在这之前。
对联在宋元间已多见于宫殿、书院、寺观、斋馆,梁章钜《楹联丛话》的开篇《故事》,即列举了苏轼、朱熹、赵子昂等人皆擅作对联。
至明清而极盛,明太祖就喜撰联赐给大臣,有一年还专门下旨凡“公卿庶士家,门上须加春联一副。”清代的皇帝也多爱撰对联,特别以康熙、乾隆祖孙俩在位时间最长,又颇具文才,所撰的对联最多亦颇见文采。
故宫乃泛指今日尚存的昔时帝王的宫殿。主要有北京的紫禁城乃明清两代的皇宫,外廷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主体,内廷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为中心,以及文华殿、武英殿和御花园等大小院落共数十处。
还有沈阳的故宫,则为清太祖努尔哈赤和太宗皇太极的宫殿,入关后称奉天行宫,以经乾隆、嘉庆两朝的增修,占地亦达4.6万平方米。加上河北承德的避暑山庄,一称承德离宫或河北行宫,为清代帝王夏天避暑和处理国事之地,亦有许多的宫殿和楼台亭榭寺观。这些皇家建筑,皆系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画栋雕梁,无处不有楹联堂匾。其中有不少是由皇帝亲撰,余皆饱学的大臣所为,或且由皇帝钦点。
雍容典雅,皇矞高华,称仁颂德,鼓吹休明,展示了在这一特殊环境中的艺文之最。其中也有部分偏于风雅,只单纯描绘自然风景或抒写闲情逸致,如弘历自撰的“深心托豪素,怀抱观古今”,现在还有人写了挂在自己的书斋里。
中华书局《故宫百联》选数以数百计的故宫楹帖,精心遴选出一百副集为一编,短自四、五、七言,长至十三、十四字,内容丰赡,兼及宫殿楼阁寺观。
令读者可一窥昔日宫联的概貌。由于这些联语既皆肃括宏深,遣词造句便免不了引经据典,有的且是如集《尚书》的原句而成,故于联末皆加注析。注析主要是注明辞语的出处,征引典籍原文,省却读者再加检索之劳;附加赏析,要言不烦,以帮助读者通解。
我们今天从北京故宫等处尚能观赏到一些楹联,虽或犹存明清科举所规范的馆阁遗风,仍可领略其书写者的满腹经纶而具有的大家气韵。
001
具神通力
生欢喜心 ——故宫:乾隆题雨华阁,妃嫔供佛之地
002
流水今日
明月前身 ——故宫:乾隆题竹香馆
003
白雪有古调
青山无俗缘 ——故宫:翠云馆
004
宝篆长生箓
瑶屏集瑞图 ——故宫:乾隆题寿安宫
005
保泰常钦若
调元益懋哉 ——故宫:乾隆题东暖阁
006
澄心待万几
恭己奉三元 ——故宫:淑芳斋
007
窗意包涵画
天容酝酿春 ——故宫:延春阁
008
春秋富佳日
松竹葆长年 ——故宫:倦勤斋
009
当春莲带水
坐久蕙烟微 ——故宫:倦勤斋
010
得句因新意
耽书是宿缘 ——故宫:乾隆题弘德殿
011
鼎篆兰烟直
窗含旭景新 ——故宫:乾隆题旭辉亭
012
动趣都涵澹
静机常觉宁 ——故宫:倦勤斋
013
高居因见远
贞复会旋元 ——故宫:萃赏楼,位于乾隆花园中
014
古香研道秘
新藻发春妍 ——故宫:乾隆题养性斋
015
光华呈爱日
仁寿遍和风 ——故宫:乾隆题寿康宫
016
花鸟引机绪
诗书蕴道荄 ——故宫:养性殿
017
画情八窗纳
春意百花舒 ——故宫:符望阁,乾隆花园中楼阁
018
欢心依日永
乐志愿春和 ——故宫:乾隆题寿康宫
019
吉云垂大地
慈镜昭诸天 ——故宫:建福宫
020
汲古得修绠
守道无异营 ——故宫:康熙题东暖阁,位于养心殿内
021
经书趣有永
翰墨乐无穷 ——故宫:倦勤斋
022
敬顺禔躬吉
温恭受福宜 ——故宫:乾隆题咸福宫
023
九畴勤省岁
万宝协书云 ——故宫:乾隆题弘德殿
024
讵为饰其貌
还因尊所闻 ——故宫:康熙题文华殿
025
钧庭延淑景
璇戺蔼祥风 ——故宫:寿安宫
026
看花生意蕊
听雨发言泉 ——故宫:延春阁
027
乐惟四时适
寿与万方同 ——故宫:乐寿堂
028
流水如有意
高云共此心 ——故宫:延春阁
029
梅报平安信
鸟传如意春 ——故宫:三希堂
030
偶披风送爽
恰傍竹延虚 ——故宫:乾隆题竹香馆
031
乾坤徵合德
日月耀重光 ——故宫:乾隆题体顺宫
032
秦符占岁美
颐志叶春和 ——故宫:养性殿
033
庆霄辉寿曜
仙圃丽春光 ——故宫:乾隆题寿安宫
034
琼枝春意足
缥帙古香多 ——故宫:昭仁殿。缥帙:书卷
035
善果皆欢喜
香云普吉祥 ——故宫:乾隆题雨华阁
036
赏心于此遇
即事多所欣 ——故宫:葆中殿
037
深心托毫素
怀抱观古今 ——故宫:乾隆题三希堂
038
斯干咏松竹
天保颂升恒 ——故宫:乾隆题坤宁宫,清祭神之处
039
松云清栋牗
书契洽嫏嬛 ——故宫:乾隆题竹香馆
040
素心悦澹泊
胜托惟静虚 ——故宫:延春阁
041
太和道共养
纯嘏性弥敦 ——故宫:乾隆题养性殿,乾隆退位休养处
042
天倪超万象
神气领三元 ——故宫:乾隆题咸福宫
043
图书采秘蕴
钟鼎玩清嘉 ——故宫:养性殿
044
味道研精义
随时爱景光 ——故宫:延春阁
045
西池增宝箓
南极耀珠躔 ——故宫:乾隆题寿安宫
046
闲情空外寄
妙道个中参 ——故宫:阅是楼
047
湘管摛新会
芸编发古香 ——故宫:延春阁
048
心爽天宇豁
情欣理境融 ——故宫:乾隆题弘德殿
049
信可超绘事
于焉悦性灵 ——故宫:倦勤斋
050
轩墀绕秀润
书史足吟哦 ——故宫:延春阁
051
轩亭喜淳朴
瓯砚总清嘉 ——故宫:延趣楼
052
牙签披古鉴
香篆引澄怀 ——故宫:延春阁
053
忧其所可恃
惧其所可矜 ——故宫:东暖阁
054
玉堂迎燕喜
金谷振麟祥 ——故宫:三希堂
055
云鹤有奇翼
瑶花无尘根 ——故宫:乾隆题储秀宫
056
云霞纷绮丽
文物共葳蕤 ——故宫:弘德殿
057
甄性神明境
陶情翰墨筵 ——故宫:乾隆题玉粹轩
058
芝栋云霞丽
兰陔日月长 ——故宫:乾隆题寿安宫。兰陔:《诗经》篇名
059
芝篆薰晨鼎
莲檠检夜书 ——故宫:阅是楼
060
致虚涵白室
式古凛丹书 ——故宫:乾隆题敬胜斋
061
诸恶不忍作
众善必乐为 ——故宫:雍正题东暖阁
062
参得王蒙皴法
写将杜甫诗情 ——故宫:碧琳馆
063
念终始典于学
于缉熙卑厥心 ——故宫:乾隆题上书房
064
便有香风吹左右
似闻了义示缘因 ——故宫:萃赏楼
065
波含素影澄心镜
鱼耀清渊识道机 ——故宫:乐寿堂
066
彩云宝树琼田绕
仙露琪花碧间香 ——故宫:翊坤宫
067
彩云长绕甘泉树
淑景初临建始花 ——故宫:乾隆题储秀宫
068
插架牙签照今古
开编芸气吐芬芳 ——故宫:阅是楼。牙签:象牙制的书签
069
成阴乔木天然爽
过雨闲花自在香 ——故宫:乐寿堂
070
澄怀观物真超矣
得意忘言亦快哉 ——故宫:阅是楼
071
窗虚玉戺铺花影
帘静金钩袅篆烟 ——故宫:太极殿
072
春鸟有言率和乐
上林无树不森沉 ——故宫:云光楼
073
春物薰馨含慧业
名禽宛转入闻思 ——故宫:玉粹轩
074
德茂椒涂绵福履
教敷兰掖集嘉祥 ——故宫:乾隆题翊坤宫
075
地学蓬壶心自远
身依泉石兴偏幽 ——故宫:延春阁
076
帝典王谟昭万有
乾苞坤络奉三元 ——故宫:乾隆题传心殿。三元:史载夏以寅月
077
独喜惜阴澄静照
更因稽古契遐心 ——故宫:昭仁殿
078
风雨和甘调六幕
星云景庆映三阶 ——慈禧题北京故宫长春宫
079
风奏南薰调玉轸
霞悬东壁灿瑶图 ——故宫:康熙题昭仁殿,皇帝日夕寝兴之温室
080
凤阁晓霞红散绮
龙池春水绿生波 ——故宫:养心殿
081
凤集桐花来绛阙
鹤衔桃实自丹山 ——故宫:乾隆题寿康宫
082
凤翥辉呈阿阁瑞
珠联景绘泰阶符 ——故宫:乾隆题寿安宫。泰阶:星名
083
拂槛露浓晴树湿
卷帘风细落花香 ——故宫:延春阁
084
福集璇图天永锡
祥开绮甲日重光 ——故宫:乾隆题寿康宫
085
俯临常似披图画
得契宛堪悦性灵 ——故宫:符望阁
086
功德庄严耀宝月
薰闻安乐引祥凤 ——故宫:乾隆题坤宁宫东暖阁
087
共欣穹宇中秋月
都作增龄海宝筹 ——故宫:三希堂
088
古香披拂图书润
元气冲融物象和 ——故宫:乾隆题景阳宫
089
好官况昧清如此
君子交情淡不妨 ——沈阳:故宫书房
090
皓月空悬心镜朗
妙云拥抱智珠圆 ——故宫:雍正题斋宫东暖阁
091
红梅翠竹天然画